巫山洛浦

“时间给空想者痛苦,给创造者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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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大部分更新随缘。
综漫坑和原创坑放在晋江,地址看置顶。

头像来自卡酥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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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爱上一个人就要爱他所爱。
永远的CP双担。

因为是尬聊能手所以基本不回评论,见谅。

【月贵月/王白王】在劫难逃(短篇,已完结)

*高考后写文复健第一发。

*lo主国内CV本命男神阿杰,所以对月初极其痴汉(厚滤镜),高亮警告。

*这文没有明显攻受向,非要说的话,倾向互攻。

*清水。有对原著剧情捏他以及原创剧情,请注意。

*有隐月红、富贵单恋倾向,但是没有白苏。

*王权少爷的心理活动相当丰富,有点崩,慎。




 

>>>>00

这世间千劫万难,终究也敌不过一个情字。

这世间最难逃的事,便是深陷相思。

 



>>>>01

道门兵人,足不出户。

在他十二岁剑术大成之前是如此,在那之后亦是如此。

他人生前十二年的日子只有修炼和睡觉两件事,十二年后多了一件,那就是诛妖——亦是乘轿而去,一剑而归,从无例外。

从小到大就被灌输“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诛杀之”的偏激观念,他的是非观就这样简单地现出了黑白分明的雏形。每当那些大妖的鲜血飞溅在脸上时,他对那温热的触感都几近无知无觉,内心只余冰冷而麻木的空白,琥珀色的眼眸中透出的目光却是凉薄而锋利,就像手中那柄王权剑如雪般的剑光。

但随着年岁渐长,他还是从长年累月被人不闻不问的寂寞,以及族人异样的目光中窥出了几分真意。

他被人当成异类,因此他必须“被”远离人群。

因为他太强。

可就算他强,也对他自己没有什么意义。父亲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不像父亲看儿子,反而像是剑客看着自己的利剑,目光里透着满意,却无丝毫感情。族人看他的眼神只有畏惧,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敬重也没有——后来他想明白了,这其间道理就和他从不对王权剑敬重相似。再锋利再强大也只是一柄剑,想要得到敬重那是毫无理由的。

他就在这样丧失殆尽的自由与堆积如山的寂寞中行尸走肉般生活了几十年,闲暇时刻想了不少也懂了很多,只是他安安静静地将一切埋在心里,不说,也不反抗,因为他不知道有其他活下去的方式。

救下清瞳,对当年的他来说真的只是偶然的心念一动。那弱小的妖被师妹的符咒役使着,浑身伤痕,举着信,说话的声音微弱,连喉间的哽咽都压抑不住。

那样绝望而灰暗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夜里在灯下想着心事的自己。

被他人奴役着的,无力反抗的存在……多么相似。

只是他能救下清瞳,那么谁来救他?

这个问题在清瞳带来织锦画卷的日日夜夜里逐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茂盛的树木。每次看见五彩斑斓、美不胜收的画卷时,那树叶就会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提醒他有多么向往和渴望真正的自由和真正有意义的人生,提醒他——

到底多么渴望有一个人,可以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救救他。

可是他也明白,任何人都难有那样的幸运。

那个人,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02

但那个人最后真的出现了。

从这一点来讲,他不能不算是幸运,纵然他在此之前的人生是那么的不幸。

当那双踏着布履的脚随随便便地突然出现在他血色尽染的模糊视野里时,他的心情很平静,出乎意料的平静。

啊……终于出现了,不会有错,就是他。

他就是能带我离开,让我从之前的人生中解脱的人。

那天,他抱着昏迷的清瞳穿过漫天剑雨,身受重伤跪倒在地时,听见了那句话。

披散着深蓝长发的少年姿态随意地坐在墙头上,向着院内近百名包围着他的王权子弟,扬声道:

“——若是他有一下品仙剑在手,你们再多一倍,又有何惧呢。百八十把仙剑围攻一个手无寸铁之人……”那少年轻哼了一声,“这就是天地一剑的风范吗?”

充斥着惫懒却有着满满嘲讽意味的清朗声音,语气是少年人特有的轻狂与不羁。

这还是他王权富贵几十年来,第一次听见有人为他抱不平。

如果可以真想看看他是谁。他这样想着,少有的对什么事物产生了探寻的欲望,奈何此刻身上插着数十把飞剑,血还在不停歇地流淌,几乎痛到麻木,于是想要抬起头颅的动作也就显得格外沉重而艰难。

他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喝道:“何人敢如此放肆!”

然后下一刻,他被鲜血模糊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双脚。那人动作麻溜地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一名王权子弟,嘟哝了声“一边去”,然后凑近了他的脸庞。

“哎呀,”他似乎是在端详着他的伤势,然后抱怨道,“怎么能不拼命护住脸呢,你看看,脸都弄坏了,这样老婆会不高兴的。”语气七分调侃三分无奈,语下之意似乎是在抱怨他太过实心眼儿,竟然不知道护着重要部位。

他一边想着不是老婆啊……清瞳是对我重要的妖,但并非这样的身份,好歹是个小姑娘,不能随便将他们凑成一对,毁人清白。

但同时他一边又想,头乃躯干四肢之首的确重要,可是我抱着妖没有手啊,这能怪我吗。

种种念头繁杂堆于心间,却苦于喉咙间血腥味充盈,无法宣之于口。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和那人对话着,亲近熟稔之意没由来地生出,对于生性冷淡的他简直奇异至极。

明明是会被斥为轻浮的作态,可他此刻却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再真实不过的洒脱与落拓,像是月色清明的夜晚环绕在他周身的清风,抓不住留不得,多变无端,却又切实的温柔着。

然后他感觉到那人的手放到了插在他身上的仙剑上。果如他所料,下一刻那人已经手脚利落地将数柄仙剑拔出,扔向身后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颇有些青稚之气:“……拿走拿走拿走!”

他勉强可以向站在对面的人抬起头来了,只是被血色糊住的视野依旧看不清晰。

那人拍拍他染了血迹的脸蛋,轻笑了几声,似乎是在欣赏他的脸,声音里透着几分孩子似天真的得意,也有几分浪人般似真似假的感慨意味:“欸你看,这样就好多了吧?”

弄得他这张脸似乎多亏了他的拾掇似的,语气活像个烟花之地给姑娘簪完头花挑完衣裙后暗暗自得的老鸨。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点想笑了,幸亏那人忽然凑近了细细查看他脸上的伤,不然他要是顶着一脸血破颜一笑,以后的东方月初大概能拿这梗玩上五十、啊不五百年。

末了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嗯,还好伤口都不对称,那,就从脸开始吧。”

真是孩子气啊。

他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轻轻落在了他两边的眼睑上,随即眼前荡起了柔和而耀目的浅金色光芒。在光芒的覆盖下,他原本被仙剑所洞穿的右眼正在飞速愈合着——

他心里一动,想起了曾在古籍中见过的记载。以右为本,再生左边——涂山狐妖秘术,斗转星移。

原来,他便是……

“……他在用妖法!好强的妖法!”有人惊呼道。

“前半句说对了,后半句说错咯。”只听得那人拖长了尾音,用懒洋洋但掷地有声的腔调纠正道,“是妖术,但,是道法!”

然后他听见周围众人的抽气声以及惊慌失措的交头接耳之声:“是妖道!他是东方月初!”

原来,他便是被一气道盟之人称之为“妖道”的东方月初啊。

东方月初,很好听也很有意境的名字。

古历法记载太阳月轮东升西落,这个名字,是喻指东边夜空的初升之月吗?

 



>>>>03

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说“东方月初”这个名字。

他在某一次外出诛妖时,在城门外一剑便斩杀了修为近千年的鹿妖。

那妙龄女子体态的妖躺在血泊中,浅绿色的长发披散,圆润的眼眸泛着死亡灰白的色泽。她口中溢出了大量鲜血,而出口的话字字诛心泣血,蕴含着无限的怨愤:“你们……这样……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木然地站在原地,垂下眼沉默着握紧了手中剑柄。

城墙上父亲与道盟众长老的谈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谈的无非是令公子太厉害了您真是教导有方王权家可真是名不虚传啊之类的话。有一长老道,这道盟中大概只有那被称作妖道的东方月初可与令公子争上一争盟主之位了。

……东方月初?

然后他听见父亲不悦地哼了一声,怒道东方月初区区乡野小儿,与妖怪厮混长大,怎及得上犬子!

而他只是注视着蔓延到他脚尖前的血泊,感到心底寒冷如冰。

父亲的心里无非就只有这些东西罢了,他驱使我也不过为了这些。我……这样做真的是对吗?

这个问题在他见到委顿于地伤痕累累昏迷着的清瞳时,得到了答案。

当然是不对的。连一只无害的小妖都坚持要他诛杀的王权家主,他所坚持的道怎么可能是正确的?

难道连清瞳这样对人类充满了善意与畏惧的、不曾做过恶事的妖也没有生存的权利吗?

因此,他弃剑而走,即使是已被数剑贯穿身体的现在,他都不曾动摇。

因为他不仅窥得了毕生之道,也终于等到了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伸出了要带他离开的手。

他回忆间恍惚听见那少年哼了一声:“同为一气道盟成员,叫我妖道,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语气是隐隐戏谑的,甚至还有点嗔怪的意味,却有着相当明显的威慑力。周围包围着他们的人顿时噤若寒蝉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他睁开不再被血污模糊的双目,终于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的模样。

深蓝色的长发披散着,白色单衣外面随意地披着道袍,亮如星辰的浅灰色眸子,唇间叼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正看着他微微地笑。眉目的轮廓柔和而俊朗,明明是身量只比他低一些的潇洒疏朗的少年,脸上却还有着孩子般的烂漫意味。

在笑……但是不对。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那看似玩世不恭的笑容下,还掩藏着什么不曾显露出来的东西。

“真的是东方月初,这下怎么办?”他听见师兄弟们畏惧的低语。

随即有师兄厉喝道:“东方月初又如何!千百年来未有人敢单枪匹马硬闯王权山庄,更别说,从这里带人走!”

周围围着两人的王权子弟又开始结印,一柄柄雪亮的仙剑重新浮到了空中,整齐地排列成威力巨大的剑阵,然后——万剑齐发!

数百雪刃自天而下,狂风随之而降,扬起了两人的长发与衣袍。

在风中,他看见那少年微微挑起的唇角,无端透露出些许桀骜与不屑:“你们的待客方式还真挺特别的啊。不过,照你那么说,只要我能带走他们,我便是——千古第一人了?”

漫不经心地吐出了看似狂傲自大的话语,东方月初挑眉,立于原地不动,硬生生以赤手空拳,迎上了扑面而来的剑阵。

 



>>>>04

仙剑掉落地面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少年的手在金铁上不断击打,速度快得都出现了残影。

而王权富贵立于原地,安静而仔细地注视着他专注神情,才在忽然间意识到了刚才忽略的东西。

他绝不会看错的。孑身一人那么多年,他发现众人对他与众不同的态度后,就不喜言语,取而代之的,是旁观者的目光。他看身边众生百态,心内不言自明。

他不会看错的,即使他只是初见东方月初。

那张平静甚至隐有笑意的面容下,有炙热之物在隐隐地沸腾。

那是怒气。

东方月初……似乎是在生气。

他为什么会生气呢?

又为什么想要救他?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站在这里,对抗整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的道门主导者,王权家?

王权富贵并不明白,他也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东方月初以精妙的手法击落各个方向的飞剑。

如此惊人的手速,的确是旷古奇闻……而且那人看起来挺轻松的。不知是如何练得。

不过他不同于东方月初,一身修为皆在剑上,纵是重伤已愈,手里无剑亦无他法,只得作壁上观。

“啊啊!怪物啊!竟然能接下那么多仙剑……他一定是用了法宝,只不过是比较特别的我们无法识别而已!”

多么熟悉的话语。多么令人司空见惯的语气。

他记得的,当年他十二岁一剑斩杀大妖之后,他们也是这样称呼他的。

怪物。

过于强大的人总是会被平庸的人群排斥甚至伤害,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是因为嫉妒。与大多数人不同在有些人看来本身就是一项罪过。这时候的他不明白这些,这个道理他到多年以后才清晰地认识到,起因,却是东方月初的死去。

他没能救得了他,甚至当时的他,都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他改变不了他坚决赴死的决心。即使他心中明了,后来那人口中所说的大义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真正让他想去拥抱死亡的,是那段自初见时便注定成殇的情缘。

他并不怨他,心甘情愿为他处理好所有应做之事,只是偶尔会想,为何他们遇见的那么晚。早些相见的话,会不会一切都不同呢?

只是一切若要改变的话,初见时那惊鸿般惊艳的少年,他却也舍不得忘却。所以终究是没有结果的,只能埋藏在他的心底不见天日,直至在黑暗中焚化成细微的灰烬,在轮回的长河里沉沉浮浮,直到终有一日全然消失,不留痕迹。

但现在的他并不知晓这些,只是注视着东方月初,心底生出某些连自己也未察觉到的隐秘的欣喜,仿佛终于遇见了茫茫人世间惟一一个同类。

耳边师兄弟们惊悸的叫喊尚在耳边回响,而面前的少年似乎是有些乏了,停了手,低低吐出四个字:“纯质阳炎。”

他只来得及忆起古籍中“纯质阳炎乃灭妖天火”的记载,下一刻,以少年为中心忽然涌起的大团金红色烈焰吞噬了两人。

而他被裹在那熔化世间万物重炼千百仙剑的火焰里,竟然只感到安心与温暖。

耳边山庄弟子们的嘈杂声逐渐远去,他只听得见近在咫尺的东方月初清朗的声线:“哈!竟然能看出这是纯质阳炎,见识不俗嘛。”

大概是他对周围人说的话吧……王权模模糊糊地想着。

从容至极的语气,透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游刃有余的味道。对峙几千王权子弟还能稳占上风,与一剑在手全盛时期的自己比,也是不相上下。若只有这些区区子弟,东方月初想要带走他和清瞳的话,凭借一己之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这件事。

但是……父亲还没有出手。有人挑战天下第一剑王权世家的尊严,即使那人护着的是他那大逆不道的亲子,家主也是不可能不出手的。

而且,从一开始,父亲就笃定了,他们不可能逃出这里。

他心思流转间,面前少年却是出手如电,一掌击在他胸口。那一掌蕴含着纯正的道门灵力,打入他身体后随经脉流转,霎时逼得他呻吟一声,一口将污浊的淤血吐了出来,却是将他体内重伤埋下的隐患也清理的一干二净了。

如此大恩,若是他今日能走出王权山庄,来日必加倍奉还,若有嘱托也绝不推辞。

……只是他还是不懂。为什么?

他又听得东方月初似是放心了的呼气声:“嗯,大功告成。接下来……”少年轻喝,周围的火焰便退却湮灭,几乎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世间。若不是身侧凌乱散落的数把仙剑,他几乎也要以为之前金红色的烈焰是一场绮丽的梦境。

他这才明白东方月初祭出纯质阳炎这等逆天手段,不仅仅是为了当下绵绵不绝的攻击,更是为了空出手来为他疗伤,也为他护法。

他心里的疑问再也按捺不住,宛如滚水般沸腾起来。

他沉默半晌,终于决定询问,开口前存着的几分犹疑最终也是化为了平静:“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救我?”

他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东方月初。并非亲人也并非故人,虽然他很感激,但他实在找不出这人救他的缘由。

而面前少年只是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一句让他始料不及的话:

“非亲非故,你又为何要放过黄风城外的那个妖怪?”

 




>>>>05

他在听见东方月初的反问的那一刻呆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人竟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感到不可置信,却也对自己的答案有些犹豫,“我……”

只是遵循本心而已,没有想得太多。

他低头看了一眼清瞳。幼小的妖稚嫩面容上伤痕累累,紧闭着双眼并非沉睡,而是陷入昏迷。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她醒觉,可见之前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耳边回响起父亲坐在高处,不断重复的森冷低语“杀了它……”

他已然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对于这个问题,早在他选择弃剑而走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他所选的永远不会是他人所灌输之道,而是自身发乎本心之道。

他最终只是轻轻地回答了那个少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必须死。”

明明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妖,为什么没有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呢?为什么,他们非得成为人类实现欲望的牺牲品呢?

而那眉目清隽的少年眉宇舒展开来,注视着他的神情微微一笑:“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何你必须死。”

他睁大了眼睛怔怔凝视那双灰色的明眸,在忽然一片空白的思绪中,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瞬心脏传来的无与伦比的悸动。近二十年的人生中,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何、你必须死。

他救下他的理由只是这样。而那一句话,也足以让生来便沉寂在寂寞中的人怦然心动。

即便他后来明白这是一个再切实不过的错误,也不再后悔。

那时的他和他立在剑林里,他注视着他眼里浮现的灿烂光芒,沉迷其间,对那人身后骤然袭来的劲风全然无知无觉。

顷刻,他瞥见再熟悉不过的、王权剑刃上的凛冽寒光——

“父亲!”他瞳孔骤缩,惊喝出声,想要东方月初避开。

但是,来不及了。

他看见那少年脸上浮起携着隐约怒意的模糊微笑,低低听得半句“终于来了”的喃喃,下一刹,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颊上。

东方月初不拦不躲,那柄王权剑便不偏不倚地穿胸而过,汹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白衣。

“私通妖孽,乱我门风,所以……必须死。”王权家主站在少年身后,手握剑柄,严正冷肃地回答着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答案,像平时坐在高位上那样的威严与不容置疑。

可王权富贵的全身却泛起不可抑止的寒意,让他的心哆嗦了起来。

身居高位多年、修为高深的老前辈,居然趁人不备去偷袭一气道盟的小辈,甚至还下手狠辣?难道这也和围杀亲子一般,叫做斩妖除魔?难道和妖有一点关系的人也可以不分曲直是非地斩杀,不分青红皂白地颠倒黑白?

“好剑,可是我还是不懂。”他看着那少年先用大拇指抹去唇角溢出的血线,继而平静地道,“既然他必须死,为何你要等到现在才决定下手。是因为你的愧疚吗……对东方淮竹?”

他惊愕地发现看着亲子重伤垂危却还能不动声色的父亲动摇了。男人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眼睛也瞪大了,只因为那个名字。

从东方月初的嘴里吐出的,和他娘亲墓碑上一模一样的名字。

东方月初,东方淮竹。他早该想到了,这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他血脉相连,是名副其实的表兄弟。

东方月初面无表情地从王权家主手里取走了王权剑,轻而易举。自从他讲出了关于两人身世与东方家族的秘辛后,家主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似乎成了一座苍老的石雕,连宝剑自手中被抽走也浑然不觉。

蓝发的少年将尚还染着自身血迹的宝剑递到了他的面前,刃上雪光在日头照耀下愈发明亮。

“这是你的王权剑,我替你拿回来了。”

但王权只是沉默地站着,仿佛也变成了石雕。他的目光注视着面如金纸、唇角尤蜿蜒着血迹的东方月初,并不愿意去接住那把惯用了的剑。

这把剑本就斩杀了许多无辜生灵,沾满罪孽,而如今又沾染了你的血,我怎么能接。

而东方显然不明了他内心所想,见他不懂,便直直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怎么也不肯开窍的呆子,语气悲壮而凝重:“你再不接剑,我们可都要死在这里了。我可是为了救你而来的,现在身受重伤。我要是死在这里……”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平添一股幽怨之气,语速却突然快得像连珠炮,“就诅咒你喝水总呛鼻孔里,拉屎没有厕纸,鼻毛每根五尺长,耳屎每天睡觉的时候流到枕头上,放尿的时候……啊!啊!”

王权面无表情地挥开了他手里的剑。

东方月初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气愤地看着他,一脸“你这人不可理喻”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有趣。要不是此时身受重伤又要仰仗伤势痊愈的人离开,王权毫不怀疑他会冲上去和自己打起来。

“喂,你这是干什么,你可是一尸两命啊!”某人在耳边嚷嚷。

不知为何内心的感情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一点也不惊讶地忽视了那人的跳脱之辞以及周围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也没空去纠正他对成语的错误用法,只是静静地放松膝盖,就这样跪了下去。

那人停了聒噪,看着向自己毫不犹豫下跪的王权富贵怔愣一瞬,立刻意会地侧过身子,将目光投向王权家主。

而他沉默地将额首扣向地面,垂下的长发与投落的阴影覆盖了他所有的表情。王权的声音那么平静,像潺潺流动的冰凉溪水,里面没有显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愤,仿佛刚刚手无寸铁差点被围攻至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父亲,我知道师兄弟们都叫我兵人,并以兵人为道灌输在我身上。”

他想起坐在窗边与灯下听着淋沥雨声的日日夜夜,那宛如笼中鸟般的困苦与寂寞;更何况他从不是那名贵而娇弱的鲜艳鸟类,他是有着日渐丰满羽翼的强大雄鹰,所以近乎本能的渴望天空。但他并不应因此怨恨他的父亲。

“但我了解父亲的想法,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我成为最强的道士。只可惜兵人之道,并不是我所追求的。”

他想起站在雨中注视母亲墓碑时胸中涌动的难以名状的悲伤,以及父亲年复一年满载着期待与严厉的目光;他想起师兄弟看他的冷漠眼神,以及伤痕累累的清瞳。

“但是现在,父亲你可认为我高兴了。因为贵儿这些天,找到自己的道了。”

王权富贵安静地微微抬眼,视野中散落着清瞳的金发和东方月初雪白的衣角。他深邃的棕色瞳孔中在这一瞬间映出一点流光:

“……天下非妖之天下,非人之天下,乃是众生之天下。”

对于他重要的存在里,既有人,也有妖。王权富贵所能抓住的只有那么一点,所以他哪一个也不想遗失,这便是他真实的心愿。所以,为此忤逆身为家主的父亲,也在所不惜。

“此道有违父亲之道,所以我可能,要离开父亲了。”

他挺直身体,目光对上了王权家主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神清澈而坚定,是身为兵人的王权富贵所不曾拥有的珍贵与美好。

身边的东方月初听到这里,似乎是对他这个死心眼儿的表哥放下了心,不再看着他们这对生了嫌隙的父子,而是低了眉眼摸着胸口的伤发出了有点夸张的痛呼声。

他看着这样的东方月初,不经意间柔和了目光,但声音依旧是平静而坚定的:“这个人为救我而来,我也必须护他周全。”

这是王权富贵所能给出的、最最慎重的承诺。

王权剑不能离开王权家,这样说着,他随手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一把剑。离开王权家的我不再是王权家的剑了,他这样想着,说道,我,只要这一把足矣。

边说着,他边抓住了发出惊呼声的东方月初的肩膀,轻巧地将重伤的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感觉到那人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他便放开了手,一手持剑,单臂抱着依旧在昏迷中的清瞳,步履坚定地走向王权山庄的大门。

身后的父亲始终沉默,用目光护送他们离去,对耳边弟子们“家主,这有违家规啊”的嚷嚷充耳不闻。

 



>>>>06

王权富贵持剑快速奔行在苍蓝的水域上。

明明携着一人一妖,他的速度却丝毫不慢,足尖点着水面飞掠而过,在身后留下一圈圈来不及扩散开的涟漪。

“喂,你不用王权剑是不是太托大了——而且我来的时候,看见外面还有大批守卫呢。”

他初次谋面的月初表弟在他的背上出声了,他微微眯着眼睛凝视着王权的侧脸,依旧是拉长的尾音,有点玩世不恭的意味,语气却也染上了担忧。

王权沉默地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沉着地应答道:“我只要有一剑在手,何足为惧。”

听起来有点安慰的意思。东方月初想,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是好事,但关键是……

他长叹了一口气,眉头无奈的蹙起,连语气都垮了下来:

“拜托——你手上的剑已经是被我炼化过的,基本是废铁!”

王权富贵僵硬了。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剑柄的手指,脑子一懵,突然想起纯质阳炎似乎是能够重炼法宝——

他脚下依旧不停,几步跨出水域跳上岸,才转脸看向趴伏在他背上的蓝色长发的少年,有些恼羞成怒地气急败坏:“……你怎么不早说!”

东方月初一脸委屈,据理力争:“我给你的明明是好剑你不接,谁知道你要耍帅捡破剑!”

正在他们小小的争吵间,沉闷的倒地声接二连三传来。两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前方倒了一片的王权子弟们吸引了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五百侍卫?”

王权富贵有些疑惑。看上去如此不堪一击……那么打倒他们的又是谁呢?

他背上的东方月初没有回答。王权富贵听见他的呼吸声霎时变得有些心慌意乱的紊乱,心里忽然掠过一阵不祥的阴影。他勉强按捺着心底逐渐扩散冰冷的不安,向着东方月初全心全意注视着的前方看去——

随着耳畔响起的轻灵铃铛声,他看见长发与衣袂在风中飘扬的纤细背影。

那显然是一名妖族的女子。似乎是狐妖,仅仅一个背影也能看出她的美貌与强大。

散落一地的王权家五百守卫的躯体便是最好的证明。

王权微微侧过脸,注视着将下颌支在他肩上的东方月初。少年的神情一下子鲜活了起来,目光像被点亮,那双明亮的浅灰色眸子满满地、只装下了那一个风华绝代的背影。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困难了起来,刚刚被人从寂寞血海中打捞出来的心,再一次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嘴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他明白这次没有人能够再将他从那里带出。

唯一能救他的人,这次并不会转头看向他,从深渊外向他伸出手。

因为那人自己也陷在另一道深渊中,渴求着人世的一丝光亮。

从那用尽余生也难以逃脱的、思慕的困境。

 



>>>>07

这世间千劫万难,终究也敌不过一个情字。

在知道东方月初有心悦之人的那一刻,他便明了这是劫数。而他,在劫难逃。

 

FIN.

 

 

 






>>>>番外·王白王  《当年明月》

(随手写的段落,废稿)

王富贵总觉得自己早就不记得和白月初那个混小子穷鬼初见的时候了。

但找回一部分王权富贵前世记忆的那个晚上,推翻了他对白月初所有一厢情愿的印象。

他做了一个过于漫长而幽深的梦,醒来时,没有汗透重衣,内心却莫名空落,睁开眼时情绪过于平静,仿佛心若死灰。

王富贵望着天花板,眼神沉沉,心里却涌上了一点想要嗤笑什么的冲动。

没想到他一辈子都困守在这段记忆里,却依旧选择了与清瞳续缘。也许,是对那法力低微的小妖的不放心,也许……是因为不想忘记那个人的所有,即使生生世世也要记得。

前世的他君子端方光明磊落一世,竟然也有那么自私的时候。

看来涂山吹嘘这么多年的相思树,也不是很准嘛。他想着,依稀回忆起了些什么。

托前世这深重执念的福,他回想起了第一次倒映在他眼中的白月初。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在古诗集里背到过这句诗,当时便很任性的小少爷嗤之以鼻,先入为主地觉得那不过是搭讪女孩子的花言胡语,还想着下次在泡妞的时候用上一用,也可显得自己文雅博学。

可是不想他还没来得及拿这诗去哄女孩子,他就先和白月初见面了。

那个时候的白月初小小软软的,看起来眉清目秀,深蓝的长发编成麻花绕在颈上,灰色的眼睛明亮得像雨后天空。他含着一根五彩棒,笑得眉眼弯弯,表情尽是欣喜与满足。

当时的王富贵一反常态地愣住了,呆呆看着他几乎转不开眼睛,觉着这人有种奇妙的熟稔,明明是初次相见却犹如故人重逢——正是合了那句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于是白月初便成了他对这句诗所有的印象。

后来他知道那家伙的表情是因为得到了毕生挚爱五彩棒时,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偏偏白月初那小子也并不是个安分而庸碌的小鬼,不多时初见的印象便彻底破灭,两人像这年纪所有好斗而精力充沛的男孩子一样,该抢的抢,该争的争,鸡飞狗跳半点没少,所有在初见时生出的绮念在一次次互殴中彻底消耗干净。

 

实现了呢,王权富贵。你当年的心愿,在我和他的身上实现了。

我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遇见了他,比所有人都早。

 

 

他对清瞳的感情当然不是爱恋。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接受,原因只是他感受到了清瞳那颗为心中所念之人飞蛾扑火奉献所有的心,像溅到他脸颊上的鲜血一般灼热。

清瞳总是和王权富贵那么相似。

而王富贵却是一个看起来恣意实际上却很胆怯的人,他拼了命地想要将清瞳推开,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起,更不可能因此爱上她。

就像他成天流连花丛却依旧有美名傍身,也只是因为他和那些女孩各自都心知肚明地从不捧出真心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对他真正动了心的女孩却会被他敏感地远离。

喜欢这种东西是脆弱的玻璃器皿,好好地藏在身体里最好。若是盛出一颗心就这样递给了别人,很容易就会连着里面的血肉也在地上碎裂成片。

他没有勇气这样做,于是对敢于这样做的人十分敬佩。

清瞳是个可怜可敬的女子,对于王富贵,却不可爱。

况且她执着的人也不是他王富贵,而是早已死去的王权富贵。

除了这张脸与相同的名字,他们又有什么相同的呢?

他一向是对转世续缘很抵触的,不只是因为名字的缘故。用这个孩子气的原因当一切的挡箭牌,是因为他不想说出真正的理由。

同一个灵魂,即使拥有了过去的记忆,却也依旧和前世不是一个人。人格的存在是难以复制的,因为记忆在变化在增多,凭空多出的前世记忆到底没有今生的根深蒂固,倒像是在观赏一幕毫不相关的传奇,若不是那里面演员们的面容与名字都如斯熟悉。

时间与轮回是最无情的东西,这世间不存在复活,只存在转生。转生会造成灵魂上的断层与空白,纵然找回了记忆,他们依旧不是当年的人。

续缘也许是根本上就错误了的事,用那些法力在轮回中保护下来的,仅仅是些残存的记忆。

人类的存在很脆弱,记忆与情感甚至比生命还要脆弱,死了就是死了,就意味着消失,就算有了转世,也不可能是当年的那一个人。

可妖长生,他们用不变的容颜和心去等待一份早已消失在时光断层里的爱情再度出现,付出了法力、法宝以及全部相爱的记忆。几百年的守候,能等来转世之人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哪能奢求一模一样呢。

五百年太漫长,几乎谁都变了样。没有记忆,就算对面相逢亦不识君。

 

白月初比起东方月初真的好懂多了,虽然有着一脉相承扑朔迷离并不着调的本质,但至少王富贵和他一起相处了近十年的光阴,比想象中更自然也更迅速地摸清了他的脾性。

因为比所有人都更早地到达了他的身边,王富贵再清楚不过,白月初不是东方月初,即使取回了那人的记忆,他也不爱涂山红红或者涂山苏苏,更不会主动选择那样的结局。

只因为他是和王富贵一同长大的白月初,因为他只是和王富贵一同长大的白月初。

他不是王权富贵,只会抱着剑在背后默默守望,只为完成一人所愿,却无法将心底的感情宣之于口;而白月初也不是东方月初,会为了涂山红红押上一生作赌,甚至抛却性命只为得一个答案。

白月初只是个穷小子吝啬鬼,眼里看重的只有钱与吃食,恰好,他王少爷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王富贵觉得王权富贵太宠东方月初,最后为他连自己的半辈子都赔了进去。他以为他不会像前世一样傻傻地去做这注定亏本的买卖,只可惜,最后似乎还是重蹈覆辙,走了这条老路。

可怜这世上还有大把如花般的妹子等他去泡,可他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王少爷却要为一个穷光蛋——甚至还是一个臭男人的穷光蛋——去和大妖拼死斗法。

真是遗憾到如雪寂寞的人生啊。简直傻逼顶透。

我为什么要这样干呢?可是又不得不干。

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在逼自己。

你怎么敢放弃白月初呢?你怎么能放弃白月初呢?

可以不去救他的借口成千上万,可其中没有一条能成为真正的理由。去救他的理由也成千上万,可王富贵一条都说不出口。除了“欠钱没还,加收利息”之外,满满的都是他自孩童时代就有的心事。

王富贵清楚地知晓他做出的选择和王权富贵没有任何关系。那个男人是不会出声的,也不会随意地干涉别人的决定,即使那个人是转世的自己,又即使会被放弃或会被救赎的人是东方月初的转世。他知道他静静地站在回忆里看,不干涉也不隐藏,只是看着,像当年抱着剑站在东方月初的身后那样,注视着白月初与王富贵的命运。

像是守护着两个灵魂之间的那一条缘线。

 

他曾以为白月初不在意除了钱与食物外的任何东西,就像他一点也不在意白月初一样。

后来才发现整一句话都是自欺欺人。

当年的他站在一气道盟的恢宏大门前,说着类似于“王家和一气道盟都不要你了,现在你是涂山的人我管不着”的话一脸淡漠地转身欲走,神色与动作皆轻描淡写不露一点端倪,但在眼角余光瞥见蓝发少年那一瞬的呆怔茫然时却忍不住出现了裂痕。

他十成十可以确定那个表情不是白月初装出来讹钱的,因为他看见那小子叼在唇间的人民币轻飘飘地掉了下来。

而那个时候的白月初却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傻傻地张唇望着他的背影,仿佛一时受到的打击过大,无法接受失去王家这一张使用了十几年的长期饭票的事实。

可也是你自己要从这里离开,说是受不了我非人的压迫的啊。看吧,以后连吃饭都成问题需要腆着脸讹诈小萝莉了吧,穷鬼。活该。

他为此幸灾乐祸,同时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心酸。

……到底白月初还是对生活了十几年的一气道盟怀念的。到底还是在乎,这过去的十几年对他来说不是能够毫不犹豫抛弃的东西。

他又想起和拿着百年前契约的涂山容容对峙时,心底涌出的不明情绪。他不承认那是对自己无法改变这个既定事实的生气,也不承认那是舍不得。那一刻他好像五百年前的王权富贵附身,不声不响冷静无比地对着所谓命运所谓既成事实妥协了。

即使他在这一世比谁都先遇见他。明明这一世他比谁都先遇见他。

最终却还是只能和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用友人的身份不冷不热地看着他,无口无心,埋葬所有真实意愿。

王富贵不愿成为王权富贵,因为白月初也不是东方月初。

可是他们能有不同的结局吗?

 

难道他们能有不同的结局吗。

应该是能有的,白月初和涂山苏苏喜结连理,而王富贵作为一气道盟的少盟主娶了清瞳。

这些转世续愿终究得到圆满结局的爱情故事会在人和妖怪间传为美谈,没人会在意王权富贵对东方月初有怎样深厚隐秘的感情却求而不得一生,也没有人会知晓一个胆怯的少年最终选择忘记自己年少时最初的也是最错误的心动。

 

 

 

 






后言:

【一同经历过的万千时光,不及你与他初见的模样】

《梦回还》的这句歌词,是我写这一篇文的初衷。

说实在的,王权篇印象最深的不是清瞳,而是月初。王权富贵和东方月初的相遇,当得起“传奇”二字。实在是一见钟情的经典场面,与清瞳的感情比起来,要浓烈鲜活得多。

再看月红篇,王权表示愿意帮东方收拾黑狐的烂摊子时,他们对话中难以忽略的无畏与信任。

王权闷骚,东方明骚,这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有趣。

还有就是王少爷为什么对转世续愿十分排斥,白月初对红红苏苏的感情的冷淡,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之间欢喜冤家的关系。这几点让我不太想吃官配,于是入了贵月贵邪教。

呃话说我入雪夜时也是这样,因为太喜欢夜斗一直想着日和没法陪夜斗一直走下去所以入了雪夜;又像吃莱昴,觉得昴为艾米莉亚太拼付出过多回报却少尤里乌斯打的太狠有心理阴影而莱姆又显然是昴不吃的而莱茵够强符合昴的需求——一切为男神着想。

所以说也是太喜欢月初所以希望他能幸福啊,无论是王富贵还是王权富贵都是很向着他的。

东方追红红追得太苦了,这一世涂山又不肯放过老白。想想月初也是真惨。

哎,不说了,坐等南国篇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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